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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阳城中馆驿之内,从王仁恭处回返的刘文静,正站在馆驿小楼窗前,看着门前一队紧急给征集起来的车马夫役踏着泥水匆匆而过。
大雨之中,人喊马嘶,车轮陷住。带队军官不住喝骂鞭打,催促民夫快点将车子推出,赶往库区。
馆驿当中驿丁就在门前看着热闹,低声议论。
刘文静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。
王仁恭还算是有些谋算,知道这个时候拖住唐国公为上。
不过行事如此急躁,哪里是成大事的人?亏得还是世家高门子弟,在这边地郡县呆得久了,行事已经像足了蛮子。
越是这般,越不用担心。只需要再小小撩拨一番,就可以让王仁恭怒火再不可遏制,和刘武周真的火并起来。
不过该怎样撩拨呢?是密函调一支河东军来,冒充刘武周部下在王仁恭治下内截杀,还是怎样?
行事如此急切,说明这位王太守的情绪,已经绷紧到极限了,只要稍有举动,就能将他逗引得眼红!
这一趟前来,到了此时才有一点兴味。就看着马邑郡中,必然到来的血腥厮杀也罢。
最好情形,就是王仁恭和刘武周之间的混战旷日持久,两败俱伤!
志满意得之余,刘文静心中冒出一个念头,刘武周到时候会怎么做?不过转眼之间,刘文静又将这点念头抛去。
王仁恭世家子,久在高位,还是如此。刘武周一个粗鄙武夫,就算是有点勇力,又能如何?
夜色垂降,暴雨如注。
王仁恭仍在小楼之上,只是身边没有了侍女点茶。
说实在的,在马邑边地久了,王仁恭对礼仪繁琐的饮茶之事,也没了什么兴味。
来郡守衙署打探消息之人,包括自己儿子在内,都被王仁恭挡驾。
马邑郡中,所有事情都是自己一言而决,犯不着和他们过多解释。男儿大丈夫横行于世,不就是追求如此地位权势么?
还有更大的权势,更高的地位在前面等着自己。只要将一切布置妥当,就去摘取!
这个时候,暂时先隐忍一下罢,哪怕让刘武周这厮稍稍得意一阵,也没什么。下令剿洗那个徐家闾之后,对于张万岁失陷之事,王仁恭也是稍稍出了一口恶气,算是能丢开手了。
粮秣送去,刘武周还能不识趣,自然要将张万岁送来,一句话也不敢多说。
要是刘武周能在云中安生的话,到时候联合突厥打破云中,未尝不能留他一条性命。
望着楼外暴雨,王仁恭突然又莫名烦躁起来。那个石朝志,怎生还没有消息回报?马邑越骑,行事也越来越不利索了,得好好整训一番才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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