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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鸢在祖母灵前祭拜时,二叔二婶在一旁烧纸。
被连催着生了两胎的二婶疲惫不堪,脸上表情哀伤,可就是流不出一滴泪。看来她也不怎么伤心。
不和媳妇儿生出儿子就要被沈老夫人逼着纳妾的二叔同样面露疲色,但眼眶红红,哀叹道:“娘还没赶得及看一眼孙子就走了。”
看来二叔是最伤心的人。
二婶听了他的话后,闭上眼深吸一口气,神情隐忍痛苦,没有说话。
又听二叔叹气两声后,二婶终于忍不住,把手中剩下的纸钱往火盆里一扔,溅起火星和黑色灰烬。
她表情愤怒又委屈,哽咽沙哑的声音仿佛早就在喉咙里打转,这会儿终于窜着火苗喷出来:“怪我肚子不争气,没有早点生出儿子是吧?”
二叔一惊,赶紧揽住她安慰:“惜柔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我知道你辛苦了,我就是可惜娘盼孙子盼了那么久,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花生呛死了。”
二婶一把推开二叔,别开头伤心地抹眼泪。
然后二人在祖母灵前争吵,沈幼芙在一旁劝。小堂妹和刚出生没几天的堂弟在一旁哇哇大哭。
沈鸢沉默地看着这一幕,心道当年娘亲要走也不是没道理。
再后来,沈鸢当了皇后,爹还没有回京。
每次收到爹的回信,上面都唠叨很多话,总结起来就两件事:不懂的事情就听砚之的和好好哄砚之。
砚之很好哄。可这几年里她想去乌曲这事怎么哄都不成。
新帝刚继位,一大堆政事要忙,更别指望跑去乌曲。
那么多暗卫看着她,想抛夫弃子自已去也不行,还没出城门就被抓回来。
一闭眼,一睁眼。眼前就是砚之。
可沈鸢心里想爹了。当皇后没几天便在信里向爹哭诉。砚之不准我去乌曲,爹怎么也不肯回来呢。
这一次沈知州终于回信同她说明缘由。
在先帝看来,沈家处理得不够彻底,他看在太子求情的份上已经对沈家格外开恩。沈鸢身为太子妃,以后的皇后,还生下皇孙。不得不防。
沈知州在卸下兵权以前,都得在边关待着。非诏不得入京。而沈知州在女儿地位还没彻底稳固之前,不敢撒手不管。
况且他也暂时不想回来面对侯府的糟心事。
于是先帝到死都没诏过。他便一直没有回京。
沈鸢心想,这还不简单么。现在砚之是皇帝,下个诏的事情,多简单呀。
可仔细想想,好像没那么简单。
砚之刚继位,哪能立刻就不将先帝的旨意放在眼里。而且他会不会也防着爹呢。
沈知州在信的最后再三告诫她要学着做一位贤良淑德的皇后,这种事别让皇帝为难,切忌不许胡闹。
自从嫁给太子,沈鸢一直在努力做好太子妃,做个皇家好儿媳。
可如今她想见爹了,心里憋闷委屈,没动力认真当皇后。
闹闹闹!
谢怀琛刚继位不久,政事繁忙。这些天忙得没空天天来她宫里。
她也一连几日不去见他,晚上早早就躺床上歇着,要么就是忙着照顾年幼的二皇子,没功夫理他。
这搞得在御书房里忙政事的谢怀琛心神不宁,怔怔看着眼前的奏折。每个字都认识,一句话也看不进去。
现在天气热了,外面隐约能听见蝉鸣。炎炎夏日的闷热感令人心情更加烦躁。
放下笔,往门口方向看去,有种望眼欲穿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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